张乾
清晨八点十分,老陈轻轻推开家门,左手提着儿子的书包,右手拢在嘴边呵出一团白气。十一岁的儿子跟在他身后,校服的拉链总是不肯拉到顶。这条通往小学的路,老陈走了五年,梧桐树春天飘絮秋天落叶,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出哪个路口有几块松动的地砖。
八点五十,他逆着送孩子的人流走向公交站。白领们步履匆匆,老陈却不急不缓——经验告诉他,这个速度能在打卡前五分钟到办公室。同样的车厢,同样的站位,他看着窗外广告牌一轮轮更换,像看着时光在流动。
下午七点五十分,老陈准时出现在校门口。儿子从队伍里跑出来,把书包递给他,开始讲今天学了什么新知识。老陈听着,偶尔点头,目光扫过儿子又长高了些的身影。路灯次第亮起,把父子俩的影子拉长又缩短。
这样的路,他记得每个季节这条街不同的样子:春天玉兰开花,夏天槐树成荫,秋天银杏铺金,冬天枯枝挂雪。而他自己,像这路上最老的那棵梧桐,把根深深扎进重复的轨迹里。
那些看似单调的往返,早已在岁月中编织成看不见的丝线,一端系着孩子的童年,一端系着一个父亲最朴素的守护。这日复一日的三点一线,不是困住他的牢笼,而是他用双脚为家人画出的、最安稳的圆。
你我有几分像老陈?